=微。

请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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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贞】鲸落

*CP:Francis Bonnefeuille / Jeanne d'Arc

把Ice写ooc了,忏悔一波。

感谢阅读。


——

当鲸鱼在海洋中死去,它的尸体会缓慢沉入海底。这个缓慢的过程有一个饱含诗意的名字——鲸落(Whale Fall)。这样一座鲸鱼的尸体可以供养一套以分解者为主的循环系统长达百年,这是它留给大海最后的温柔。


弗朗西斯不常回忆过去。倒不是说他昂扬向上总是将目光搁浅在未来。只是他的过去过于冗长,像一张不慎被海水浸湿的信纸般,纸被腐蚀得模糊,水被漂染得倦怠,而且哪边都抓不回来。

所以他看向艾斯兰的紫色眼眸里带上了七分迷离而空洞的色彩,思绪还没能飘出他漂亮的花园就被小孩冷不丁的一声闷哼拽住了腿脚。弗朗西斯赶紧将游离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他身上,小声的道了个歉。


“你们到底还是把我当小孩子,所以什么事情也不给我讲,只是人人都说您是个尊重人的好先生,到头来却还是和诺威他们一个样,呸。”艾斯兰不满的别过脸去,侧脸的轮廓是间于少年的圆润和青年的硬朗之间的,属于他们自己独有的弧线。

弗朗西斯闻言抿了口红茶,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事实上我并没有打算拒绝您的请求,多了解点历史总是好的,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你我。”

冰岛人的眉眼逐渐柔和起来了,一瞬间容光焕发的面孔比冰岛上空的极光还要动人。

“不过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讲一些你想知道的中世纪的故事,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法国人收起了笑容。


“我想去看看鲸鱼。”



“您真的见过圣弥额尔?”*

弗朗西斯瞪大了眼睛,头顶稀疏而明亮的星辰倒映在他浅紫色的瞳仁里,像故乡巴黎波光粼粼的塞纳河。

可还没等少女作出回应他便叽叽喳喳的传开了,脸上富含着自尊而又骄傲的神情。

“我们的贞德可是被圣弥额尔找到的人!哪能是那些英国佬可以比的?”弗朗西斯得意洋洋的大声笑了起来,旁边红了脸的姑娘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小声一点。


“事实上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到底该不该来到这里。”

兰斯的冬夜总是凄清而严寒的,贞德抓紧了弗朗西斯刚刚为她披上的单薄的披风。“就像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我12岁那年遇见的,到底是不是大天使圣弥额尔。”

弗朗西斯的笑声停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略显疑惑的神情。

“我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你知道的,我那时太小啦。”她抽了抽鼻子,继续说道,“我看见一个巨大的物体沉落下来,而我躺在它的正下方,周围像是海水,窸窸窣窣的,我看不清,只知道那是个庞然大物——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东西。它一边掉落一边变小,周围有很多小东西都扑到它身上去,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贞德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在乡村长大,没念过书。若看见它的人是您就好啦,您一定会知道的。后来我告诉了妈妈,她说那是圣弥额尔,因为海里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东西。”



“是鲸鱼!”

艾斯兰大声叫了出来,船上的其他游客向他投来仓促的一撇,他就赶紧捂住了嘴巴,像是这样就能把刚才舌尖蹦出的话完整不落的吞回肚子里似的。

“可是她怎么会遇见鲸鱼,那可是中世纪的法国......”

“世界上总会有圣弥额尔也解释不了的事情的,小家伙。”

法国人冲他笑了起来。


那时的贞德不知道,那时的弗朗西斯也不知道,在欧洲大陆以北的海洋里早已出现这样的生物体。他们庞大的身躯在静谧的海洋里缓慢的泅渡着,两鳍扇出几道滚滚的漩涡发出隆隆的水声,就像它们唱出的低沉的交响乐,一直绵延到法国乡下少女的左耳里。

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或都应该得到合理的解释,那就暂且当它是圣弥额尔吧,这没什么不好,至少在此以后的一段日子里,贞德在军中的待遇好了许多,将士们不敢再用女性的身份羞辱贞德,也不会再顶撞她的决策。

可将士们不知道,弗朗西斯却知道,他日日夜夜的思索着海洋里的那个家伙,可在兰斯看不见海洋,那就只能在每个结束战斗的夜晚躺在凹凸不平的石头地上看看头顶浓郁的夜空,听着贞德在不远处轻声哼着不成调子的曲谱。闭上眼睛,把星星连起来当作游动的鱼群在沉重的眼皮后勾勒着。


后来弗朗西斯就真的用星星描绘出了那个东西,他把夜空当作画布,手指当作画笔,每一笔点下去就是一颗浑身披着亮光的小星星,他耐心的给她画着讲解着,细细观赏着她因兴奋而红润起的面颊,然后在她棕色的发间轻柔的落下一个吻。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当时我无意间看见的星星,竟然就是鲸鱼座的主星。”弗朗西斯站在甲板上爽朗的笑起来了,裹挟着海浪声一起。

“那天晚上我们躺在地上看着星星,就像躺在海底看着鲸鱼一般,和她梦见的一模一样。”

“那后来呢?”

“后来?”弗朗西斯不再笑了,瞬间凝固的面容竟略显疲倦。“后来天就亮了,星星沉睡在了天帘以后,鲸鱼落了下来,被分解完了。”他停了半晌,“来年的五月,她被英军俘虏了。”


那是贞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鲸,可弗朗西斯不是,在得知贞德被俘后的那几日里他几近每个夜晚都梦见鲸,起初是他们在兰斯山头看见的那抹繁星,再后来便是出现在贞德梦境里那个坠落的鲸鱼,可再到后来,鲸鱼庞大的身躯被贞德娇小的躯干所替代,他就在海洋的底端看着她浑身是血的垂落下来,周围的小东西争着上前去咬她,于是她每下沉一点就更小一点,最后落入弗朗西斯怀里时,竟只剩下一抹鲜红色的衣裙。


“我尝试过去救她,可是我游不动。在梦里是这样,在现实里也是这样。”


艾斯兰发出一声轻叹。


“快活点吧小家伙。”弗朗西斯轻轻抱住了艾斯兰,用手把他被海风吹起的银发一缕缕抚直。

“你难过吗?”艾斯兰抱以安慰的拍了拍法国人的后背,却听见法国人一声轻笑。

“我要是只为她难过,那对雨果大仲马和卢梭可就太不公平啦。可我要是为他们所有人难过,那对我就太不公平啦。”

“我们总是会目睹着很多人的离去,我是如此,你哥哥是如此,你以后也是如此。你再长大些,再经历些就会明白,他们活在这个世上时是不重要的,他们死去后才是最可贵的,就像.....”

“鲸鱼!!!!!”

怀里的孩子冷不丁的蹦了起来,弗朗西斯差点咬下自己的舌头。艾斯兰手舞足蹈的指着弗朗西斯背后的庞然大物尖叫起来,周围的所有游客兴奋的举起相机,叽叽喳喳的相互议论着。

可那一刹那一切都似乎齐齐失声,弗朗西斯只听得见背后鲸鱼呜咽的歌声混杂着海水,像极了那年兰斯山间贞德轻声哼出的不成调子的曲谱。他望着艾斯兰眼眸里倒映的鲸鱼却像是一直回望到了1431年的五月,他看见了那漫天的火光就像是为赤身裸体的贞德披上了一件鲜红色的嫁衣,像梦里那般美丽。

弗朗西斯回过头去,鲸鱼的尾巴正好沉入海底。


“那头鲸鱼太可怜了。”

他分不清那是艾斯兰的声音还是游客发出的,周围的所有人似乎都在纷纷扰扰的议论着什么。

“它被鲨鱼攻击了,全身都是血迹。它刚刚浮上来吸的那口气,应该是它这一生最后一次呼吸。”

“它太可怜了,不是吗?”

“可这片海底的分解者们是真的好福气,不是吗?它们起码有百年的时间都不用愁吃的了。”

“真是凄美,这是它留给大海最后的温柔。”艾斯兰小声嘟哝着,“就像贞德姐姐一样......”


“那是她留给法兰西最后的温柔。”*



吾将逝去,而君永恒。



FIN


*贞德后来证实了她在1424年遇见第一次神迹。她据称遇见了大天使圣弥额尔、圣玛加利大和圣加大肋纳,告诉她要赶走英格兰人,并带领王储至兰斯进行加冕典礼。

*1431年5月29日,贞德备受酷刑之后在卢昂城下被烧死,她的骨灰被投到塞纳河中。贞德之死激起了法国人民极大义愤和高度爱国热情。1436年法军攻取巴黎,1441年收复香槟,1450年夺回曼恩和诺曼底,1453年又收复基恩。1453年10月19日,英军在波尔多投降,战争至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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